左云绣笑眯眯的继续引导：“那奶奶给念念找个爸爸怎么样呀？念念喜欢什么样的爸爸呢？”
左宁的表情有些复杂，这是她第一次听见念念的回答。
念念开蒙得早，所以她一直刻意避开这个话题，想要以此来逃避现实，却也因此忽略了女儿的想法。
念念想要一个爸爸，可她……又该去哪给念念找一个爸爸？
她早就在心里嫁过霍辰了。
抓着筷子的手停了下来，左念念的目光以及落在霍祁安身上，她眨巴着大眼睛似乎真的在思考左云绣的问题，半晌又伸出白嫩嫩的手指了指霍祁安。
“要这样的爸爸！”
霍祁安面不改色，黝黑瞳孔却肉眼可见的收缩了一下，他有些怔愣。
这是他这29年来，第一次被人如此坚定的选择，而对方竟然是一个四岁多的稚嫩孩童。
看着左念念天真的可爱模样，霍祁安心头不由得有些温暖，他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，看向左念念的眼神也愈发柔和，这一幕恰好被一直在注意他的左云绣收入眼底。
嘴角的笑更大了些，左云绣摸了摸左念念的头，“原来念念喜欢这样的爸爸。”
“可这个爸爸不能当念念的爸爸呢，奶奶给念念找一个跟这个爸爸很像的爸爸行不行？”
摇头又点头，懵懂的左念念显然还有些听不懂这个深奥的话题，“就要这个爸爸！”
她奶声奶气强调着，认真的模样哄得左云绣哈哈大笑，一旁的左宁彻底看不下去了。
她不喜欢这个话题。
见念念碗里的饭菜已经见了底，她起身牵着女儿要走，“我先带念念去吃药了，你们慢慢吃。”
一大一小的身影迅速消失在餐厅，霍祁安的目光一直追随着，直到两人彻底消失在视野中。
嘴角的笑渐渐落下，左云绣摇了摇头，冲霍祁安抱歉一笑：“宁宁这孩子从小被我惯坏了，脾气不怎么好，现在当了妈也不见改，小霍你可千万别跟她计较。”
霍祁安抿着唇，“有脾气不是坏事，总不至于被人欺负。”
“左宁……”他顿了顿，“很好，各方面都很优秀，念念被她教育得也很好。”
她在他眼里，永远是闪闪发光最好的。
眼底一片了然，左云绣笑着，话锋一转突然又续上了刚才的话题，“其实那个医生条件挺好的，各方面和宁宁都相配，最重要的是人家还不介意宁宁带着个女儿。”
“人家那边都说了，只要宁宁愿意，马上就可以空出时间来安排见面。那孩子我看过照片，斯斯文文应该是个踏实过日子的，所以我这才想着让宁宁去见见。”
“念念刚才也说了，她想要个爸爸。趁宁宁现在还年轻，还有机会再挑一挑，这样对她对念念都好。”
左云绣看起来对那个医生很满意，听着她的夸赞，霍祁安不由得皱了皱眉，他薄唇蠕动了一下，正想开口却被打断。
“对了小霍，听说你今年29了？还没女朋友呢？”
涌到嘴边的话猛地咽下，霍祁安下意识的点了点头，下一秒他耳边又传来了左云绣关怀的声音。
“那可不行啊，都是快三十的人了，就算你再事业有成，也总归是要成家的吧？”
“时间不等人啊小霍，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就是不着急，等之后到了年纪你们就知道我说的话有多对了。如果现在有合适的，就得赶紧出手追啊，小心被人抢走了。”
左云绣念念叨叨，将刚才给左宁洗脑的那番话又重新复述了一遍。
她是真的热情，霍祁安听着也是真的头疼。
他终究还是没忍住打断了左云绣的话，“左姨，我知道您在担心什么，但现在的社会和您当年不一样了。”
“现在的年轻人都以事业为主，先成家再立业的思想已经颠倒了。何况结婚这事急也没用，总不能为了结婚而结婚。”
余光扫过左宁刚才消失的方向，霍祁安顿了顿，继续道：“其实左宁还年轻，您没必要这样着急她的婚事的。”
“她很优秀，事业也做的不错，正是在上升的时候，心思估计一时半会也挪不开，自然听不进去您的话。至于念念……”
“孩子还小，等她慢慢长大了懂事了，自然也分得清谁是真的对她好。先让左宁闯一闯事业吧，念念这样懂事，肯定也不希望左宁因为她而放弃自己的事业。”
“感情这种事催不得，指不定什么时候她的缘分就来了呢？顺其自然吧。”
霍祁安鲜少在人前说这样多的话，他此刻的说法和刚才面对左云绣提问时的回答截然不同，完全相悖却也不觉尴尬。
慢悠悠端起水杯抿了一口，他冲左云绣勾了勾唇：“左宁这样优秀，以后肯定能找到比那个医生更好的结婚对象，左姨您觉得呢？”
“是吗？”眼眸晶亮，左云绣笑得有些诡异，“既然小霍你都这样说了，那我也不好再催她了。”
“这孩子，从小脾气就倔，反正我说了她也不会听……那就暂时先将这件事搁置吧，改天我找个借口把那边推了就是。”
听见搁置二字，霍祁安微垂的眼睫明显抖了抖，像是有些放松。
“行了行了，小霍你去大厅休息会吧，这里留给我来收拾。”
今天的左云绣异常高兴，她几次婉拒了霍祁安想要帮忙的想法，甚至还会在霍祁安把碗筷端起来的瞬间将碗筷夺走。
“去看看念念吧，那孩子很喜欢你。”
一边笑，左云绣一边将霍祁安往门口推，霍祁安拗不过她，只能无奈妥协。
站在餐厅门口，看着左云绣系着围裙哼着歌不停在餐厅和厨房来回忙碌的身影，霍祁安眸光微闪，心头第一次升起一股名叫羡慕的情愫。
原来有母亲的感觉，是这样的……
他从来没有感受过。
有一瞬间，霍祁安的脑海里突然跳出一个念头，他想永远留在这。
不是留在这栋别墅，而是留在这个充满人情味的家。
思绪迅速收拢，男人垂眸又抬眼，转瞬间又恢复了往日清冷矜贵的模样，仿佛刚才的落寞和羡慕都只是错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