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章.潇洒如风
“哼，你不说我还想不起来，我还没找你算账呢。”听独孤博回忆到这里的展星启趴卧在自己刨出来的温泉里，没好气地哼哼两声。
“上手就敢抱我，你还是第一个这么干的家伙。”
而独孤博躺在温泉的另一边，听到展星启这话嘿嘿地笑了出来。
“你小子，也就我家雁雁那么大，老子抱一下孙子怎么了。”
“呸，老毒物少占我便宜。”
“我还不要一个小变态当我孙子呢。”
两人懒洋洋地烂在人工温泉里，连对骂也是带着有气无力的调笑，骂完了，举起手边温好的清酒隔空碰杯对饮。
“说起来……小雁最近怎么样。”展星启喝完了那点酒，脸上泛起的微红不知道是被温泉泡开的还是被酒迷醉了。他摸着杯壁，漫不经心地问道。
“那丫头还是老样子，最近还被蓝电霸王龙宗的一个小子迷的七荤八素的，唉——女大不中留！”独孤博长长叹气，在心里疯狂给孙女喜欢的那个叫玉天恒的臭小子扣分。
“哈哈，这不是好事吗，这下你不能追着我安利小雁了。”比起独孤博的郁闷，展星启倒是开心坏了，爽朗地大笑出声。
“哼，有条件可以选，我自然给雁雁要更好的。”
“……咳，不是吧老毒物，你还没放弃啊。”展星启被吓到了，一口气笑着没喘上来，在喉间劈了个叉，难受地他咳了好几声，“我可是真心把小雁当成孙女在疼！”
“去，少占老子孙女便宜。知道小变态你对这些没兴趣。”独孤博又给自己斟了杯酒。
事实上，最开始认识展星启的时候，独孤博和当时的展小启关系并没有像现在这么好。毕竟展星启再怎么厉害怎么有天赋，就算是救了自己的孙女，独孤博最多也只是记他一个人情。
世界上的天赋厉害的那么多，要是谁都能让他毒斗罗看上，那他的眼睛都要看花了去。
当时他本来是想着，给展星启买下他想要的那一味药，就算是还他人情了。
但是他没有想到这臭小子这么不知好歹，在知道他的目的后义正言辞地拒绝了，先是挣扎着从独孤博的怀里跳出来落在地上，复又给了独孤博一个酷酷拽拽的眼神。
“道谢就不用了，我也是顺便出个手而已，不过，带我进来多谢了。”
接着就迈着小短腿往展区跑。
还没等他跑了两步，脚下一空，展星启在空中滑稽地摆了两下腿，愤怒地回头看着这个又拎着领子把他提起来的大叔——也可能是爷爷。
“松手！”
“我要给的东西，没人可以拒绝。”毒斗罗脾气傲惯了，非得把东西买来塞给展星启不可。
展星启都被他这一套霸道总裁的作风整懵了：“你脑子没问题吧？”
“你敢骂我？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？”
“上赶着给我贴钱的人。”
“……你小子，别敬酒不吃吃罚酒！”独孤博停下来了，阴桀桀地和展星启对视。
有一说一，身为毒斗罗的他平常所过之处收到的皆是惊惧和恭敬的眼神，就连他的亲孙女对他也是偶尔有所惧怕的。展星启这种大喇喇的打量他的视线他还真没体会过，这小鬼不仅不怕他，立在那儿上上下下地仔细打量他。明明那视线格外露骨，独孤博居然没有觉得被冒犯，反而隐隐有些欣赏这种“初生牛犊不怕虎”的意气。
“小家伙，你在看什么。”他压着脾气问道。
听他问出来，展星启眨眨眼，不由皱眉。也不管面前这个人是什么身份什么性子，上手就去撩了一下人家的绿色头发，末了凑过来闻了闻味道。还没等独孤博黑下脸来，他就开口说话打断了独孤博的脾气。
“我在看……你这是中毒了吧。”
“……哦？”独孤博的脸色完全沉了下来了。果然，这种长了一张嘴就胡说八道的小鬼很讨厌，不管是不是救了自己孙女，还是让他……
这边独孤博的杀意还没完全升起，那边展星启叭叭地头头是道，好像丝毫没有注意到独孤博已经把他带到一个没人的角落里了。
“虽然看不出是什么种类的毒，但是很明显，你的身体已经被这种毒素给浸染了，这是你在修炼的毒吧？不然也不会浸得这么深。”
“我看之前那个小女孩的头发也是，她的身体也有毒，很可能就是从你身上遗传下来的，甚至现在还和你一样在修炼这种毒。”
“这种毒毒素很大，你能撑过来是你本事大，但是你孙女可撑不到你这么大岁数。”
展星启这话说到重点上，直接戳中了独孤博的痛处，让他想起了他那暴毙在自己的毒下的儿子。这一下瞬间点燃了他的怒气，凛然的杀意死死锁住年幼的展星启。
被强者的威压压得快要站不住的展星启把背贴在墙上支撑住自己，即使止不住颤抖的身体，他面上却不显难色，反而冲着独孤博挑衅一笑。
“你是玩毒的，我是学药的，给我点时间，我想试试究竟看是你的毒厉害，还是我的本事更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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独孤博放过了展星启，让胆大包天的小孩偷偷抹了把汗，毕竟这是他第一次干胆子这么大的事，稍有不慎他就要直接打出GG。
面前这个老毒物可能是想起了自己是他孙女救命恩人的身份，好歹还是放了他一马，但说话语气还是阴嗖嗖的，看起来想让展星启知难而退。
知难而退是不可能知难而退的。展星启发扬了一下小孩子蹬鼻子上脸的本领，成功咬到毒斗罗的松口不放，这厢他开开心心地回了诺丁开始钻入知识的海洋，还巴巴地隔老远寄信给独孤博。
最开始的独孤博烦他，但又不想和一个跟自己孙女一样大的小鬼一般见识，干脆把信丢在一边不理。
但是展星启没这么好打发，一封不回就一封接一封，这一来二去的，饶是独孤博这种生性孤僻的人，都不免被展星启给感染到，开始慢慢地回信。
两人在信里不止说独孤博的毒，偶尔也有大篇幅的展星启从各种地方扒拉来的生僻问题，大师解答不了的他通通丢来让独孤博解答。
独孤博一边嫌弃着这个顺杆上爬的黏人小鬼，一边渐渐生出一种特殊的亲切感，像是被小辈趴在膝头絮絮叨叨地问着问题，又像是朋友之间的来往。
而且在来信里展星启有意无意地透露，他知道这个小鬼是个天赋极佳的魂师，明明只比独孤雁大数月余，修为却是远远甩了独孤雁一大截，更不用说那得天独厚的武魂和甩同龄人一大截的实战功底。
独孤博还真的挺好奇，给他成长的时间，展星启这小鬼究竟会成长成什么样。
坐在温泉里喝着温酒的独孤博回忆到这里，抬眼看了一下那边还在哀嚎着腰酸腿疼的展星启，颇为无语地收回视线。
小变态，你可还差得远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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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喂……小三，别难过了。”
在很远很远的偏僻小村落里，小舞轻轻晃着腿，似乎这样就可以把唐三的坏心情给晃掉。身边的唐三没有什么表情，身上盈着夕阳的红光，照得那双暗蓝色的双眸微微发亮，却掩饰不住里面的迷茫。
听到小舞说话，唐三手指动了动，最后还是把唐昊留给他的信纸收好不再去看，虽然他依旧没有想清楚为什么爸爸离开地这么突然，但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吧。
“谢谢你，小舞。”谢谢你一直陪着我。
“这有什么好谢的！”小舞抬手用力拍了拍唐三的肩，希望他振作一点。
“再说了，你爸爸肯定只是暂时离开，以后你们总还是要见面的嘛！”
“大不了，大不了小舞姐我牺牲一下，暂时充当一下你爸爸也不是不可以。”小舞姐十分义气地拍拍胸口，一副牺牲大了的样子。
这样的小舞成功逗笑了唐三，他哭笑不得地摇摇头，却福至心灵地被小舞提醒到了。
“爸爸我可不缺……但，小舞，你愿意像爸爸一样，成为我的家人吗？”像爸爸一样，成为陪在我身边的亲人。
上一世的唐三深处唐门之中，身为遗孤的他被唐门捡回，更是仅仅是外门弟子，他在唐门无亲无故，没体验过人情冷暖的滋味。这一世好不容易有了父亲，即使唐昊很少搭理他，他却依然滋滋品尝着这种亲密的滋味。
唐昊的离开对唐三而言无疑是一种沉重的打击，如果不是有小舞陪在身边，他可能真的一时很难从这种失落中走出来。
于是他试探着，对小舞发出了邀请。
“你愿意做我的妹妹吗，小舞？”我很希望，再拥有一个亲人。
不论出身，不论血缘，无关世间俗物，就仅是羁绊，比友情更高，更长久。
“虽然我无法像贵族那样一切给你最好的，但我会发誓，我会永远地保护自己的妹妹。”
“……可是，”本来还是抱着开玩笑心态的小舞，渐渐被唐三的认真所感染，情不自禁地把自己代入进去，“可是如果有一天……有很多人要杀我，你却打不过怎么办？”
“那就让他们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。”唐三微微一笑，答得几位认真。
小舞缓缓瞪大眼睛，一错不错地看着唐三，似乎在确定唐三眼里的情绪。良久，她缓缓伸出手，拽住唐三的衣袖，低低地唤了一句。
“哥……”
“谢谢你，妹妹。”唐三笑着，眼泪却是没忍住，从眼里掉了出来，被夕阳照成金色，落在地上碎了一地的星星。
真好……父亲离开了，他却多了一个妹妹。
夕阳渐渐沉下山头，夜幕席卷天空，星点一点一点地布上银河，唐三静静地望向天空，此刻的心出奇地平静。
他想起一个人，突然就被这个想法给击中了，久久不能忘怀。
……如果是那位潇洒如风的前辈，遇到这样的事，又是什么选择呢。
唐三垂眸，身边的小舞不语，夜依然很静。